來自江蘇常熟徐忠禮熱愛登山,是常熟當?shù)氐谝晃坏巧现榉宓牡巧秸?。近日,他又登上南極洲最高峰文森峰,還徒步最后一緯度抵達南極點,接下來正在挑戰(zhàn)南美洲最高峰阿空加瓜峰,向著完成全球“7+2”極點的目標更進一步。60歲的徐忠禮接受揚子晚報紫牛新聞記者采訪時說:“有人問我徒步到景點有什么意義?我說沒啥意義,只是喜歡而已。我就喜歡登山,我能登上這個山,這一輩子也就值了。”
60歲大爺挑戰(zhàn)南極洲最高峰
“登頂有兩大難點”
攀登南極洲最高峰文森峰,徒步到達南極點,是60歲的徐忠禮企盼已久的挑戰(zhàn)。他年輕時就喜歡爬山,家鄉(xiāng)的虞山爬過不知道多少次,40歲以后,他開始戶外徒步登山,越走越遠,越爬越高,2021年登上了珠穆朗瑪峰,成為常熟登頂珠峰第一人?,F(xiàn)在他有一個很大的目標,就是想完成“7+2”,即攀登世界七大洲最高峰,再加上徒步到達南北極點,“這個是登山界的最高榮耀。”
今年徐忠禮計劃挑戰(zhàn)的是南極洲,經(jīng)過一年多的準備,11月26日徐忠禮終于抵達南極,透過舷窗看到地面覆蓋著的皚皚白雪一直延伸到了遠方,似乎與白云密布的天空相連接。在一片白茫茫的景象中,地面上散布著凸起的黑色山尖。飛機安全降落到了南極聯(lián)合冰川營地的冰面跑道上,在滑行途中,徐忠禮眺望到了遠方層巒疊嶂、黑白相間的一座座山峰。他滿心歡喜地下了飛機。當他踏上夢寐以求的南極大陸,聽到腳踩在雪上發(fā)出的聲音時,徐忠禮不禁感嘆:“這腳步聲是多么的治愈??!”
登山的隊友們
他的計劃是先攀登文森峰,然后從南緯89度開始徒步100多公里抵達南極點。
文森峰雖然海拔不到5000米,但是登頂有兩個難點,“一是它位于極寒地區(qū),南極大陸平均氣溫在零下25攝氏度左右,每升高1000米氣溫下降7攝氏度,升高5000米就下降35度,那么頂峰氣溫要達到零下四五十攝氏度,珠峰頂氣溫也只有零下30多攝氏度。二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重裝登山,背了大概20公斤的裝備,還要爬山,非常累,以前有向?qū)Ш湍_夫幫助,我背的東西只有幾斤重。”
他和同伴先在營地休整兩天,“領(lǐng)隊組織我們練習穿著滑雪板走路,徒步南極點111公里就靠著這個滑雪板才能完成,所以學會這項技術(shù)相當重要。”徐忠禮還遇到了同為中國人的在讀研究生楊先生,“他和我的行程有所不同,他最后還要參加12月13日在南極舉辦的冰雪馬拉松比賽,此次馬拉松比賽全世界共有三十人左右參加,總里程42.195公里。”
成功登頂海拔4892米的文森峰
“疲憊到無力激動了”
11月30日下午3點多,徐忠禮乘坐飛機抵達海拔2140米的文森峰大本營,看著頭頂萬里無云的湛藍天空,徐忠禮不由感嘆與山下簡直是兩個世界。
在經(jīng)過一夜的休整后,第二天徐忠禮一行人穿上登山鞋拖著滑雪板前往C1營地。不到10公里的路程,他們在茫茫雪地里走了7個半小時。徐忠禮表示,在前往C2營地的途中,道路開始變得有些陡峭,需要背著重裝包用上升器攀爬垂直上升約800米,遇到暴風雪,臨時扎帳篷躲了3個多個小時,“如果沒有帳篷,肯定會被凍傷,可能有生命危險。我記得當時剛爬上來,一陣狂風撲面而來讓我們都措手不及,不一會兒有位女隊友就開始抽搐發(fā)抖了,我們便趕緊搭帳篷抱團取暖,最后等了三個多小時風停了,再向上爬了200米到達C2營地”。
大家在帳篷里休整
最后沖頂是攀著繩往上走的,1200米的距離,垂直海拔落差800米,用12根繩子連起來的,坡度超過40度。
南極時間12月4日23點24分,徐忠禮成功登頂海拔4892米的南極洲最高峰文森峰,他向記者回憶說他當時已經(jīng)疲憊到無力去激動了,“雖然當天風和日麗,沒遇到什么困難,但是上升了1200多米,花了14小時確實讓人走到崩潰”。
徐忠禮登上文森峰
徒步至南極點途中接連受傷
最后一緯度很考驗意志力
在結(jié)束了文森峰的攀登后,經(jīng)過幾天的休整,12月8日,徐忠禮和同伴又馬不停蹄地出發(fā)前往南極的最后一緯度,開始徒步到南極點的行程。
南極點是地球表面非常特殊的一個位置,它是地球上沒有方向性的兩個點之一(另一個點是北極點),站在南極點上,東、西、南三個方向完全失去意義,只有北方一個方向;南極點終年被冰雪覆蓋,冰雪厚度達2000米,氣候異常惡劣,年平均氣溫為零下48攝氏度。
南極點的太陽
徐忠禮介紹,他們是從海拔2780米約南緯89度徒步到南極點也就是南緯90度,總公里數(shù)約為115公里。“當時剛下飛機抵達南緯89度,便遭遇到了這個季節(jié)難得一見的白化天氣,放眼白茫茫一片分不清東西南北。”徐忠禮說,即使遭遇極端天氣,他們還是穿上了滑雪板,拖著雪撬邁開了人生徒步南極點最后一緯度的第一步。
在南極冰原上徒步,有一種異樣的感覺。最后一緯度的冰原非常平坦,海拔起伏只有50米,“四處都是白茫茫一片,在這樣的地方拖著沉重的裝備行走,和登山不一樣。登山一步一景,而這里的景色幾乎始終不變,極晝的太陽始終懸掛在天上,時間就像靜止了。我整天昏昏沉沉,一直在冥想,出現(xiàn)很多幻覺,腦海里不斷浮現(xiàn)亂七八糟的事情,有時候走著走著就睡著了。我們6個人排成一條線,低頭拖著雪撬走,沒有人說話,腦筋處于完全空白的狀態(tài),這種經(jīng)歷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是體驗不到的,因為它沒有風景,沒有動植物,眼睛看到的就是白茫茫一片,對人的意志力考驗非常大的。”
在徒步的過程中,領(lǐng)隊說他之前曾來過五次,但從沒碰到這么惡劣的天氣。這也使得徐忠禮的臉被凍傷,裂開一道大口子,第二天的時候腳上也起了個大水泡,“水泡有將近半個腳掌那么大,每走一步都鉆心的疼。但這里有個規(guī)定,隊員必須在離極點50公里范圍內(nèi),才可以請求極點的雪地摩托救援”。徐忠禮表示,那時候他只能咬牙堅持,繼續(xù)跟著隊伍徒步,“我當時還拖著沉重的雪橇,這使得每走一步腳底下的疼痛感更加強烈。好在隊友們都主動過來幫我減負,還不斷鼓勵我”。
南極點ALE大本營全景
為了緩解疼痛,徐忠禮只得每4小時吃2粒布洛芬緩釋膠囊,他記得,在距離南極點還有8公里的時候,前面的領(lǐng)隊激動地說已經(jīng)能看到極點了,大家都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,自己也只能硬著頭皮跟著隊伍向前沖,“我當時心里就暗下決心,腳不好我還有手,爬也要爬到極點!好在我最后堅持了下來”。
抵達南極點后流下熱淚
下一步是挑戰(zhàn)南美洲最高峰
12月14日,在徒步的第七天,徐忠禮一行人終于抵達南極點,徐忠禮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,此刻他所有的情緒全然爆發(fā)了出來,看著柱子上被雪映照得好似水晶般晶瑩剔透的極點球,徐忠禮流下了兩行熱淚,并像發(fā)了瘋似地在雪地里手舞足蹈,“如果最后一緯度我稍微松懈一下,可能就放棄了,用衛(wèi)星電話叫救援,摩托車很快就能開過來。每一天到營地,都在考驗我的意志力,但我從來沒有動搖過,領(lǐng)隊每次問我怎么樣,我都說沒事,還可以堅持”。
第二天從南極點回到聯(lián)合冰川大本營,醫(yī)生檢查他的傷口時被驚呆了,他的兩個腳掌的前半部分幾乎都被磨破,傷口和襪子粘在一起。好在南極是無菌環(huán)境,經(jīng)過幾天的治療,傷口已經(jīng)有了很大改觀。
徐忠禮的腳被磨破了
12月23日,他已經(jīng)抵達位于阿根廷境內(nèi)的阿空加瓜大本營,這是南美洲最高峰。“7+2”挑戰(zhàn)徐忠禮已經(jīng)完成了“4+1”,只要腳傷不影響徒步,他就準備登上這座山峰。
徐忠禮說,“有人問我徒步到景點有什么意義?我說沒啥意義,只是喜歡而已。我就喜歡登山,我能登上這個山,我感覺我這一輩子也就值了。哪怕倒在路上,我也是心甘情愿”。
(圖片視頻來源:受訪者提供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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