央視網(wǎng)消息:一座城市,既有中心地區(qū),相對也便有了邊緣地帶。這些城市的邊緣承載著一些人關(guān)于生活的夢想和希望,逐漸成為他們眼中的另一個中心。
北京馬駒橋位于東南六環(huán)邊上,每年有大量外地來京務(wù)工人員聚居于此。數(shù)不清的臨時工招聘崗位和勞務(wù)中介派遣,為這里的生活注入了源源不斷的生機(jī)。
晚上7點多,馬駒橋周營村大牌坊下,村委會的執(zhí)勤大爺認(rèn)真登記著每一位來客。村口的大喇叭里循環(huán)播放著“疫情期間注意防護(hù),不戴口罩不讓進(jìn)”。
央視網(wǎng)記者在這里見到了剛剛回來的張玉龍。
他扯著嗓子問,“我想娶個媳婦,你們能給介紹一個嗎”,隨后便自個兒笑了起來。
長長的街道混雜著電動車、三輪車和偶爾穿著拖鞋睡衣出來買東西的人。嘈雜和喧囂在這濃烈的夜色中漸漸散開,雖然是春天,但感覺像夏天。
張玉龍來自河北邯鄲,1992年出生,上個月剛過完30歲生日,目前是一名貨運(yùn)裝卸工。
來北京的兩年里,除了上班送貨外,他唯一去過的地方就是天安門。而在此之前,去得最遠(yuǎn)的地方是三亞,在工地安裝腳手架。
“待了一個月就跑了,太熱了,我記得去的時候是剛過完年,我們老家很冷,在那邊穿短袖估計得曬掉皮。”
每天早上6點鐘,張玉龍準(zhǔn)時起床。
公司的倉庫在通州,他的送貨范圍在西三旗周邊,每跑一趟都需要穿過大半個北京。
“正常一天跑十六七家,多的時候也會跑二十多家。如果起晚了,當(dāng)天的任務(wù)就可能完不成。”
從村口走到張玉龍住的地方大概有20米遠(yuǎn)。兩排整齊的二層民房下是商鋪,有餐館、服裝店、化妝品店以及醒目的成人用品店。
張玉龍住在其中一家民房的二層。順著一個狹窄的樓道直接上去就到了。
在二樓,挨著樓梯口的墻邊整齊排放著好幾臺洗衣機(jī),分別來自這里的各家住戶。張玉龍的洗衣機(jī)是從一個客戶手里拉回的舊貨,因為功能還好,所以他沒有賣掉,留著自己用了。
房子是公司給租的,一個六人間的上下鋪宿舍里,目前只住了他在內(nèi)的3個人。
“唯一不好的是,沒有熱水,冬天洗臉?biāo)⒀赖米约河盟畨責(zé)?,而且不能洗澡,只能去樓下的澡堂子洗,一?5塊錢。”
但讓他比較滿意的是,房租是公司來付,與上一份工作相比,他又省去了一筆開支。
一個月6000塊錢的基本工資,加上回收賣掉舊家電的錢,再除掉一天40塊左右的飯錢和10塊的買煙錢,剩下的就是張玉龍一個月所有的收入。但這些收入離他想要結(jié)婚娶媳婦的目標(biāo)還有一定距離。
“怎么著也得攢夠50萬吧。”他說。
今年,結(jié)婚成了張玉龍的頭等大事,也是家里的頭等大事。他認(rèn)真地計劃過,在縣城買房、買車是結(jié)婚的必要條件,而且還得給女方十幾萬塊彩禮錢。
但除了掙錢目標(biāo)明確以外,在關(guān)于“娶媳婦兒”這個頭等大事上,他也無從著手。
沒有談過戀愛,不敢和女生講話,身邊的工友都是大老爺們兒,再加上平時沒有什么社交活動,“大齡青年”這個詞讓他逐漸焦慮。
與一般年輕人相比,張玉龍不聽音樂,也很少看新聞,唯一的愛好就是睡覺前刷刷短視頻。
有時候,他也后悔為什么小的時候沒有好好讀書,也遺憾從小沒出來過,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子。
但轉(zhuǎn)念一想,后悔也無濟(jì)于事,不喜歡就是不喜歡。
“如果我有孩子了,我想讓他自由成長,不管,再強(qiáng)迫沒有用,逼一個人干不喜歡的事情,干不好的。”他語氣肯定。
在馬駒橋,有人想靠雙手在這里安家扎根,也有人把這里當(dāng)成人生的轉(zhuǎn)場,或滿載而歸或失意離去。但不管來自哪里去向何方,最終都是為了更好的生活。
“明年還在這里繼續(xù)干嗎?”
“不一定,再說吧。”張玉龍搖了搖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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